作者:孙欣怡 14岁
奖项:二等奖
来源:《奔流·小作家》全国中小学生全息作文大赛
原文: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初春傍晚了,终是没赶上,同学打电话问我,问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啊,离开的急急忙忙的。我笑了笑,是人还是花呢,我也不太清楚了。
其实那部分记忆还犹在昨天。
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株白梅,树干粗壮的我都围不下,满树梅花,枝头一直延伸到房顶。二三月就陆陆续续的开了,开的很高,踮起脚尖也没人够得到最低的花枝。那时我总喜欢抱着树干用力地摇,树上的白梅花就纷纷扬扬的飘下来,落到门前那片耕地里,浸染了一片雪白。
几只母鸡喜欢在地里啄几片花瓣,两只土狗也喜欢在地里撒欢地跑,惊起了一地落花。奶奶最迷糊的时候就喜欢搬着爷爷生前做的竹凳坐在台阶上看着,认不得来人也会站起来挥手,说:“你回来啦啊。”没人理她她就缓慢地坐回去,如果那人也向她打招呼她就会欢喜地试图再聊几句。后来人走了,她就又一个人坐下,吃完了大爹送来的饭等天黑了就回屋睡觉。
过年时将她接到城里照顾,她总是浑身不自在地躺在沙发上发呆,又或是干脆自己一个人跑出门。父亲说过她很多次,每次她都迷迷糊糊地应下,过几天再犯。
也或是因为因为这个原因,每次她来的时间都不长,吃了年夜饭便急忙将她送回去。有时吃完了饭,桌子上剩的饭菜她便会抓着塞进衣兜里,说要回家喂猫了。为什么不喂狗呢?那两只狗我记得,是奶奶捡回来的,原本五个后来只活了两只,小时候一直用玉米糊糊喂的。我问母亲,母亲总是一脸嫌弃地说狗赶走了,怕吓着人。好像是我小时候回了家总害怕进去,因为那两只狗喜欢围着我转圈圈,母亲怕咬了我便让人送走了。送去干嘛了呢,也许是继续看家护院了,也许是成了上了餐桌吧。人们总是这两只狗被养的好,油光水滑。
此前最后一次回来是一年冬天,院子里干干净净,梅花还未开,但树上已然有了满枝头的花苞。母亲进屋去和大爹拉家常,任由我待在屋外发呆。我捧着手机拍了几张梅花含苞待放的照片,马不停蹄地发给了同学,收获了一片夸赞声,还有人问我这是不是什么景点,怎么会后这么大一棵梅树。正笑着,原本坐在门口的奶奶突然说“你过来嘛,过来耍,没得狗”我愣住了,看着她说:“你认识我?”她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我。我哑然失笑,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了,海尔默兹症夺走了她一辈子的所见所闻,残忍的锁在幽暗的深处。原本的五只母鸡全被母亲捉去杀了,说是把院子弄得一团乱,下蛋下得也不勤,不如杀了煲点鸡汤。最后如此,倒显得她一个人孤单得紧。
母亲终于出来了,拉着我要回家去。我指着满树花苞问她漂不漂亮,她却回答迟早要砍的,别看了。我很惊奇,问她为什么砍了,这树都有奶奶大了。“你爸每次回家都要把车停在别人家里,像什么话嘛,树砍了刚好停车”
我没话讲,其实他们有时候几年连着不回来。
今年爸妈也不准备回来的,可是老太太去世得突然,定要回来看看。紧赶慢赶从南方赶到北方,还是来晚了几天,没赶上她下葬,只得烧几张纸戴几天孝。母亲也松了一口气,告诉我她最讨厌死人了,阴森森怪让人害怕的。父亲倒是真情实感哭了一会儿,一会儿又去和一大家子兄弟姐妹争论留下的耕田和土地,谁应该分多少云云。
大人们忙着干这干那,骂东吵西,我又站在院子里发呆。那棵巨大的白梅树已经被砍,没能开出花来便倒下了,还带着几分生机的树干横在地上,树枝被拿去烧柴了。树桩子还新鲜着,几人仍在争论不休,像是为了梅树卖了又该怎么分钱。我仍觉得,它还会发芽。
父亲的车没停在院子里,母亲说太晦气了。
第二天父母让姐姐带着我赶紧回南方读书,要不然功课要荒废的,于是我匆匆一见又别离了。幼时旧友来送了我,初春天亦冷,竟然下起了雪来,冻得行人瑟瑟发抖。
学校里同学很欢迎我回来,闹着让我讲讲这几天怎么样了,我突然问:“你记不记得梅花?”她愣了愣,说“咏梅?我还没背呢!”言罢她急急忙忙地跑去找语文书,告诉我这篇文章明早要默的,她知道我早背了。原来她早不记得当年的白梅。
自此以后很多年,我都没再见过下雪,没有再见入眼满目的盛大梅花,院子里的树桩也终未发芽。
作文点评:
这篇作文是一篇情感真挚、文笔细腻、主题深刻的佳作。通过作者的笔触,我们不仅能感受到对亲人、故乡的深深眷恋,还能引发对现代社会中亲情疏离、传统文化流失等问题的深刻思考。
作文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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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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