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户里斜射进来,打在素坯上,打在旋转的旋坯轮台上,也打在一位正认真旋坯的老者身上。老人身着背心、短裤,戴一副大大的老花镜,眼神中透出一股坚定和执着。他一丝不苟地旋坯,不时用嘴吹掉那些泥屑,时光,随着镟坯台在转动,但他沉浸艺术创作之中,全然不顾艺术之外的世界……
这位老人,叫杨玉中。刚才描述的这一幕,是大师步入77岁高龄后的一个上午。那天,笔者来到位于神垕镇西寺桥向西不远处的玉中钧窑,在车间的一个角落,看到了老人潜心工作的一个场景。同行的李家旺老师,二话不说,举起相机便定格下这一画面。这将是一张经典照片。
杨玉中1939年出生在神垕一个钧瓷世家,从6岁起就跟父亲学习手拉坯。1954年秋,14岁的杨玉中进入神垕第五生产合作社上班,从最基础的陶瓷制作工艺学起。1957年秋,第五生产合作社合并到神垕陶瓷一社(禹县钧瓷工艺美术一厂的前身),杨玉中从此开始学习钧瓷制作技艺。
从1954年进厂开始,杨玉中一直坚守在生产一线,熟练地掌握了陶瓷制作的各种工艺,并逐步成为实验室的技术骨干。当时,钧瓷一厂技术科科长是刘国安大师。由于杨玉中技术过硬,工作认真负责,1980年刘国安升任厂长后,就让杨玉中负责技术科的工作,1982年正式任命他为技术科科长。
谈及钧瓷一厂的往事,杨玉中思路清晰,仿佛历历在目。“标准化生产是当年钧瓷一厂成功的法宝。我在主持钧瓷一厂技术科工作期间,和刘国安厂长一起编写了《原材料加工工艺规定》,并制定了各道生产工序的标准与要求,分工细致、职责分明,产品出现问题实行倒查。”他说。
1986年,杨玉中入选“中国古代传统技术展览团”,赴美国表演8个月之久。|资料图片
1990年冬,杨玉中先生从钧瓷一厂退休,但他退而不休,仍然情系钧瓷。杨玉中退休当年,受经年好友刘富安大师邀请到禹州市钧瓷研究所担任技术顾问。2000年,他还应邀到郑州大学传授陶瓷传统技艺,深受师生好评。“只要每天能看到窑口、看到钧瓷,心里就踏实,要不然吃不香、睡不好。这也许是命吧,钧瓷已融进我的生命里。”谈起退休后的生活,杨先生感慨地说。
2011年年初,在成都做了多年生意的杨杰召毅然决然地回到神垕,与父亲杨玉中一起创建了玉中钧窑。杨杰召曾是钧瓷一厂实验室烧窑工,烧制技术深受刘富安大师金褒奖,并在钧瓷研究所成立之初与任星航大师一起承担烧窑职责。建窑之初杨玉中先生就立下规矩,要严格按照原钧瓷一厂的工艺流程、选料标准、釉料配方、烧制技艺进行生产,绝不粗制滥造,用煤窑烧出当年钧瓷一厂作品的神韵。
在玉中钧窑的工作间里,杨玉中老人的话不多。他的孙子杨萌菲,一脸的真挚热情,甚至有些拘谨,看着爷爷工作,神情中透出崇敬和自豪。
“这是我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技术。”杨玉中说着,开始对钧瓷坯件进行对接,现在对坯都是坯体放入轮盘半截,我是直接在台面对接,这样虽然比较难,坯台转速太快会把坯子甩下坯台,但是最大的好处是上下通心,坯体正而不歪。”笔者上前仔细观看,确实如老人所说。
“现在不让他多干活了,担心他受累。他每天上午来一晌,对我们严格要求,对作品严格把关,关键环节亲自动手。”杨玉中的儿媳对笔者说,老人整天强调,不要求产量,一定要严格工艺标准。
说话间,杨玉中的孙子杨萌菲带领笔者来到玉中钧窑的展厅。杨萌菲大学毕业,学的是艺术设计,从小就喜欢钧瓷。杨萌菲让笔者看他拉的坯,已经非常规整、有型。
一进展厅,里面的藏品立即吸引了我们的眼睛。李家旺先生给笔者讲,“这就是钧瓷一厂钧瓷的感觉,还是那个“味”儿。”笔者看到,博古架上摆放的钧瓷不多,但每件造型端庄、胎体坚实、釉色玉润、窑变自然。展厅墙上,有1986年杨玉中入选“中国古代传统技术展览团”赴美国表演的照片以及其他旧照片。看到这些钧瓷作品,再看到这些照片,真有一种穿越感。
整体来看,杨玉中坚守的是传统钧瓷烧制技艺,追求自然窑变,突出煤烧钧瓷特色,一些作品呈现出“天成”和工艺和谐共生的意境,具有很强的艺术张力和审美特色。《荷口双凤尊》线条优美,配饰生动、形象,在传统器型的基础上大胆创新,再加上窑变瑰丽自然,荣获诸多奖项。
杨玉中在原钧瓷一厂工作时间长、感情深,所以他的作品的型、釉以及工艺标准,沿袭原钧瓷一厂是一个特色,但他现在的作品已开掘出全新的审美样式。比如,《古钱绣球》,绣球里面套绣球,元素是传统的,但造型别出心裁,花纹雕刻浑然天成,且没有上钧釉。这件作品在2006年中原陶瓷名家精品展期间经专家评审被评为中原陶瓷文化艺术最佳珍品。可以看出,杨玉中在创新方面亦有所探索。
最近几年,杨玉中的作品屡屡获奖。2006年,《戟耳尊》荣获首届“超越杯”中原陶瓷文化艺术创作与设计大奖赛银奖;2007年,参与制作的《九龙宝鼎》被河南省博物院收藏,并荣获上海大世界吉尼斯之最;2014年,《象鼻尊》在第二届河南省钧瓷窑变艺术创作大赛中被评为金奖;《龙耳瓶》在河南省首届钧瓷艺术品博览会上荣获金奖;《虎头瓶》在河南省首届钧瓷艺术品博览会上荣获金奖;《双鱼富贵瓶》在河南省首届钧瓷艺术品博览会上荣获金奖;2015年,《荷口双凤尊》在第四届钧瓷窑变艺术创作大赛中被评为金奖、2016年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中评为金奖。
“坚守传统,踏踏实实走属于自己的钧瓷道路,只有做出好作品才能立足社会,得到认可。”在一个工作的间隙,杨玉中冷不丁地对笔者说。
创立玉中钧窑后,这位年龄最长的一线大师,艺术生命仿佛又重新开始绽放。
杨玉中,男,汉族,1939年4月13日出生,现任玉中钧窑艺术总监、河南省陶瓷艺术大师。
烧制方式:煤烧
常用底款:杨玉中制
窑口地址:禹州市神垕镇西寺桥西500米
联系电话:15037477701(杨萌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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